開始宣誓醫師誓詞。「准許我進入醫業 ...... 以我的人格宣誓以上的約言。」150 人宣誓,600 多人共同監誓的場面何其壯觀。跟著大家舉著右手邊念著誓詞,邊想著自己能做到多少。雖然不是懷著同樣的夢想走進杏林,但宣誓的同時卻有種真有幸能誤闖醫壇的錯覺。趁機坦白一件事,為了確保承諾且同時不想違背自我,當時我是唸到無法苟同的誓詞處便靜音不唸,甚至是細聲默念自己改編的版本。這無關乎醫德,只是不想像個政客給出無法做到的承諾。一切就是「當責」兩字罷了。
隨著典禮進行,開始播放令大家又笑又哭的童年相片。笑的是,我們變了好多;哭的也是,我們變了好多。原來大家曾經差不多,只是經過二十幾年不斷抉擇該走哪條道路,我們便開始靠近或是走遠。好似一群原本窩在彈珠台底層的彈珠,在被射出後便不斷撞擊釘子而走上不同的道路。如今,有個名為「醫學」的釘子恰巧將我們彈向同樣的方向。未來撞向下個釘子時,必定又有人走到不同路線。在那之前,也許我們應當更珍惜彼此。
典禮結束走出會議廳,高雄炙熱的陽光顯得格外刺眼。剛才禮堂柔和、溫馨的祝福氛圍此時竟覺像場夢境,尤其在走廊上舉辦的醫學系大一迎新活動更加深這般感覺。走近桌球室聽見清脆的碰球聲時,不禁跑進去探了探頭。可惜似乎是別系的系桌時間,於是便轉身離開。我們正走向別人走過的道路,另有一群人也正走在我們走過的道路。所謂「傳承」,便是如此。參加完白袍典禮又帶給人生另一種體會。
歲月總是匆匆地催人老,猶記年初時才剛為新購的白袍寫篇文章,白袍典禮就在年中翩然而至。如果要問期間有何心境的轉變,我想就是一股更強大的責任感襲來。在典禮前,我們在醫院進行一個星期的職前訓。每次講者對穿著白袍我們稱呼一聲「各位醫師」,內心都會揪結一下。我們連基本的病史詢問都不會,又何以承受「醫師」之重?然而,在醫院的時間長了,在校園的時間短了,代表我們真的不一樣了。床不能再賴、課不能再蹺、作業不能再敷衍、午餐不能再愜意飽食,這都是穿白袍的代價。在校園學習的基礎學理,穿上白袍進入見習後,也必須重新來過才能真正運用在臨床。想像自己就要像個小兵拿著還不熟悉的步槍跟著將軍衝到前線,而且只能在槍林彈雨觀摩學習而不能真正開火,就感到一陣徬徨迷茫。前線不再遙不可及,於是令人忐忑不已。想起了最後典禮結束離走前,同學家長突如其來的一句閒話家常:「怎麼那麼早就脫掉白袍了呢?」當場頓時語塞。我想也許是白袍太過沉重,因此我們還需要多一點時間,好習慣所背負的重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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