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萬年前,第一位農夫在肥沃月彎播下種子,
彷彿掀開了潘朵拉的盒子,
從此,人類這個物種在生活方式上做了根本的改變:
放棄狩獵採集、進入農業生活,
啟動了一連串無法預見的改變...... (簡介來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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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圖書館初見此書,不免被封面上近觀的暗褐色蒲公英以及標題「潘朵拉的種子」六個大字所吸引而取出書櫃。關於潘朵拉好奇打開盒子而招致人類不幸、只挽回「希望」的故事人人皆知。但何謂「潘朵拉的種子」?於是,如同潘朵拉一般懷著好奇心翻閱此書,結果竟身陷人類歷史長河的漩渦而不能自已。
如同副標題「人類文明進步的代價」所言,這本書主要在講述人類高度文明所付出的代價,而一切的根源竟始於一位農夫所播下的種子(比喻進入農業時代)。達爾文「適者生存」的演化論告訴我們生物會不斷「進化」來適應周遭環境。但與之矛盾的是,人類文明的發展卻讓人們活得越來越痛苦。根據考古研究也赫然發現,農業時代的人類比起狩獵時代活得更不快樂、更不健康、更有壓力。竟然如此,人類為何要發展出地球上從未出現的高度文明?這便是這本書問世的原因。建議在閱讀的時候要隨時回想此矛盾的存在,才會讓人處在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驚喜中而為此書著迷。
但如果懶得拿起厚厚的書閱讀,那就來讀這篇精簡版吧!將腦中的思緒重新整理後,稍微講述一下書中內容。如果有興趣的還是翻原書較好,閱讀獲得的收穫是不可比擬的。如果覺得這篇文章太長也不想看,那就從「人類的希望」 這小節開始看起就好 XD
人類的歷史脈絡
一開始要先了解人類在歷史上的基本脈絡,因為接下來書中的劇情都圍繞在這條主線上:
230 萬年前人類出現,但遲至 1 萬年前,文明發展變化不大。人類仍舊過著狩獵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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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一冰河期結束時,溫暖的氣候促使植物生機盎然。人類的糧食供應因而增加並創造較大的人類族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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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個冰河期來臨時,糧食供應大減。但此時的人類族群過大而回不去原來能不斷搬遷、靠打獵維生的生活。於是住在肥沃月彎旁的人類嘗試自己生產糧食而播下種子。(很好奇播下種子的這位農夫真的是因好奇心驅使而灑下種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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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業試驗成功後,糧食產量大增,因此人類族群擴得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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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人類族群擴大,資源分配變成重要的課題,因此政府組織產生。而為了爭奪糧食,軍隊產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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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類文明快速發展,舉凡經濟、工業、文化、宗教、哲學等等開始大鳴大放,進而大放異彩直至今日。
整條歷史鏈看下來,人類似乎走得非常順遂,但其實在發展的同時也必須付出代價,並進而造成現代人活得比狩獵時代更不快樂。至於這些人類在發展的過程要面對什麼樣的課題,且讓我們看下去。
疾病浪潮
有很多流行病及傳染病跟人類發展息息相關。在此舉糖尿病跟瘧疾為例。
與糖尿病有關的基因(書中稱為「儉約基因」)能讓人類擅長保存熱量。這項功能在狩獵時代非常重要,因為隨時不知下一餐在哪裡。但時至今日,這項功能在已開發國家反而成為缺點。因為這些地區的人民早已營養過剩,如果人體又儲存過多的能量,反而傷害了免疫系統。
關於瘧疾的描述讓我印象深刻,因為瘧疾滅掉了吳哥窟的城市。在當時,吳哥是座農業大城。當人類進入農業時代後,渠道設施的設置是必要的,但渠道另一方面卻會囤積水並讓水流靜止,塑造出適合瘧蚊生長的環境。在瘧疾肆虐情況下,吳哥的居民終究只能棄守整座城市,遠離他鄉。
書中還有其他慢性病或是傳染病在人類演化上所佔有的地位。欲知詳情,去翻書吧!
精神疾病
本書將精神病獨立為一個章節,可見精神疾病在現在有多麼重要,而這也是書中主要重點之一。
精神疾病簡言之,也是人類進入農業時代才有的。在狩獵時代時,人口不密集,也較少團體規範。狩獵完閒暇之際,還可以自由地跑去畫壁畫。反觀進入農業時代後,人口密度增高,造成過多的背景社交刺激。經過研究,人類適合生活在 130 人的群體中,這也是狩獵時代最典型的族群數量。因此在現在人口稠密的情況下,無形中增加人類的壓迫感。再者,現代生活處處都有制度規範,限制人們隨心所欲的自由。在雙重打擊下,才讓現代人的精神疾病與日俱增。
基因革命
人類現今已能稍微掌握控制基因的皮毛。但人類自覺扮演上帝角色這件事對人類是否有益仍待商榷。不過基因的倫理對錯不是本書議題,所以並沒有深入著墨。
在這章節最讓我訝異的是原來《姊姊的守護者》中的劇情早在十年前就已上演。一對夫妻為了救活罹患罕見疾病的首胎孩子,靠著基因檢測及體外胚胎挑選,篩檢出與孩子基因最相符的第二胎,最後靠著第二胎的臍帶血救活首胎。整件事當時在倫理上引起激辯,最後是靠著到國外從事治療才得以避開國內紛爭。(說真的,站在父母的觀點來觀看,願意力搏孩子的一線生機也是人之常情。但當時人權委員會最後做出的判定是禁止基因治療。也許操縱基因對整體人類發展難以認定利弊,但如果基因治療是個體生存的最後生機,怎能以公共的立場來拒絕個體接受治療?)
回歸內文本身,本書提到的基因議題在於對整體人類是否有害。好比在未來,選擇不要帶有糖尿病或是肥胖基因可以任君選擇。但別忘了,與糖尿病有關的基因同時有保存人類熱量的功能。如果族群裡的每個人都拿掉此基因,在下一個冰河期來臨時,族群可能就全滅了。
氣候危機
在狩獵時代,人類與大自然和諧共生,不會無所求的利用資源。但隨著可以自己創造供給的農業時代來臨,「儲存多餘的能量」成為主流,因此開始創造了不必要的需求。而到了工業時代的興起,人類掌握大自然的力量日增。但學會控制能量的方法卻使得人類更加貪婪,對於資源的需求早已超出真正所需許多。而消耗龐大能量的背後是多少煤、石油、天然氣等化石燃料的供應,因此造成了氣候危機。許多島國的氣候難民,好比吐瓦魯,更是首當其衝。
還有更驚訝的事實在於,人類造成的全球暖化已不可回復。但這不代表我們就能繼續為所欲為。現今能做的,除了盡全力拖延暖化危機以外,便是學會適應並打造適合人類生存的環境。
宗教信仰及基本教義派
宗教狂熱是目前重要的全球議題,畢竟許多戰事以此為底,其中尤以基本教義派的影響為甚。所以,我們必須回歸到起初宗教的產生來思考此問題的產生。最早在狩獵時代,人類的資源全來自大地,因此人類敬畏大自然,自然界的一草一物都有專屬神明。到了人類學會種莊稼後,便不再對大自然事事關切,宗教神祇只出現在與農作物有關的事物。而當務農維生的人類想掌握大自然的同時,慾望便再度改變宗教的觀念。神祇的數目減少,影響力卻擴大。人類期盼只要存在一兩位神明,就能讓世間萬物和諧相處。
藉由信仰的慰藉來度日並不是壞事,但如果相信的那一兩位萬物之神是不同的,便起了宗教戰爭。而現代理性科學的發展所造成的傳統神話式微更增添不少火藥。看著所處的世界被舉著社會達爾文主義的旗子弄得烏煙瘴氣、強權文化侵略他國、戰爭頻繁、階級劃分導致社會不公等等,一些人開始對所謂的理性、科技、文明等字眼提出質疑,將一切動盪歸於人類不信仰神明、為所欲為的結果,於是他們反求宗教尋求答案,認為要將生活全面與宗教結合才能解決紛爭。基本教義派至此儼然而生。
人類未來的希望
看著人類發展文明付出那麼多代價,便可得知現代人要比狩獵時代煩惱多了。但別忘了書名「潘朵拉」一詞埋下的伏筆:雖然我們面臨許多不幸,但還保有希望!
人類面對未來的希望何在?回去問狩獵時代的老祖先吧!他們會告訴您:「需求少一些。」沒有「儲存多餘能量」觀念的他們隨時保持在夠用就好的狀態,因此才能與天地萬物共生。作者在最末章提示這個觀念或許了無新意,但通常真正有用的建議也真的就只是一念之差。只要平常少吃一些、少用一些、少浪費一些,積沙成塔的效果便很可觀。所以,從現在起身體力行吧!人類未來的希望始終留在盒子裡。
總結與心得
「人類正處在歷史的轉捩點」這句話常能從經濟學家、政治人物、社會學家、環保學者等各領域專家口中聽到,但我覺得這句話並不全然對。因為人類,甚至是全生物,時時刻刻都得面對天擇的壓力而盡全力適應,而人類文明的發展亦然是天擇(最初是氣候變遷)下不得不的決定。人類文明越趨發達,身心靈卻每況愈下,弔詭的原因便是人類發展的每一步雖然是為了適應一時,但卻適應不了永遠,因此當時適應帶來的利益最後變成代價。就像作者所說:「現代人面臨的種種問題,大都由於人類的生物性與環境出現扞格所致。於人的生物性,好比有善於儲存能量的儉約基因,喜好漫遊出走的天性,習慣生活在百來人的小群體、發展出互利的道德觀,以及創作『無用』的藝術品等,是生活在非洲大草原的狩獵採集族人類祖先,經過幾十萬年的演化所得出的,至今仍寫在我們的基因當中。」可惜為了適應所不得不塑造的環境卻反過來限制人最初本性的發揮,才造成人沉重的壓力。讀完這本書,相信能替處在高壓力的人們找到一點抒發的窗口以及未來的希望。
雖然此書探討的議題如此沉重,但在作者說故事的本領下,閱讀起來還蠻輕鬆的,就像在榕樹下聽耆老聊著屬於自身的歷史一般。除了上述提到的主線劇情外,本書還有提到其他較小的支線劇情,像是人為什麼愛吃甜食、玉米如何成為人類主食(詳情可洽《玉米田裡的先知》)以及性別權力的消長等等。發現現今的多少議題追根究柢都是人類文明進步的代價還頗有趣的。再舉個例子,大家猜猜臉書使用者的平均好友數是多少人呢?答案是 130 人。如果有完整閱讀完本文,就會驚奇地發現這個數字絕不是巧合。
只花了一天時間閱讀就走完人類摸索 230 萬年才走到的文明,這感覺還蠻奇妙的,讓我想到 "The Big Bang Theory" 影集(中文翻譯為宅男行不行,實在有夠爛)的主題曲 "The History of Everything"(萬物史),因為同樣都是花極短的時間來講述一段長時間的歷史。很巧的是,本書作者也將人類進入農業時代的時間點稱作 "Big Bang"(大爆炸),所以最後就以這首歌來獻給正在地球上各角落與天擇搏鬥的人類們,作為本篇的 Happy Ending。
The History of Everything"(萬物史)
歌曲教唱時間:
Our whole universe was in a hot dense state,
我們的宇宙曾處於熾熱緻密的狀態
Then nearly fourteen billion years ago expansion started. Wait!
直到 140 億年前,宇宙開始膨脹 ...... 等等!
The Earth began to cool,
地球開始冷卻
The autotrophs began to drool,
自營生物開始流口水(註1)
Neanderthals developed tools,
尼安德塔人發明了工具
We built a wall (we built the pyramids),
我們築了長城(我們蓋了金字塔)(註2)
Math, science, history, unraveling the mysteries,
數學、科學、歷史、解開謎團
That all started with the big bang!
全都始於大爆炸!
"Since the dawn of man" is really not that long,
人類的出現(註3)其實並不久
As every galaxy was formed in less time than it takes to sing this song.
因為每個星系的形成時間比不上唱這首歌的時間久
A fraction of a second and the elements were made.
元素也在幾分之一秒內就形成(註4)
The bipeds stood up straight,
兩足動物站了起來
The dinosaurs all met their fate,
恐龍注定得面對他們的命運
They tried to leap but they were late
牠們試著脫逃宿命,但已為時已晚
And they all died (they froze their asses off)
牠們全 RIP 了 (牠們把自己冰了起來)(註5)
The oceans and pangea
大海跟大陸說再見
See ya, wouldn't wanna be ya
他們不想在一起(註6)
Set in motion by the same big bang!
分道揚鑣的時間也是從同樣的大爆炸開始
It all started with the big BANG!
一切都是從大爆炸開始!
It's expanding ever outward but one day
宇宙會更加膨脹,但總有一天
It will cause the stars to go the other way,
它會讓星系朝另一方向移動
Collapsing ever inward, we won't be here, it won't be hurt
宇宙接著往內塌陷。我們到時不會存在,所以不會被傷害
Our best and brightest figure that it'll make an even bigger bang!
最明瞭的事情是整件事必定會促成更大的大爆炸(註7)
Australopithecus would really have been sick of us
南方古猿們肯定厭煩了我們
Debating out while here they're catching deer (we're catching viruses)
他們在逐鹿打獵時,我們卻在打嘴砲爭論(我們在追殺病毒)(註8)
Religion or astronomy, Encarta, Deuteronomy
宗教、天文學、百科全書、申命記
It all started with the big BANG!
一切都是從大爆炸開始!
Music and mythology, Einstein and astrology
音樂、神話、愛因斯坦、占星術
It all started with the big bang!
一切都是從大爆炸開始!
It all started with the big bang!
一切都是從大爆炸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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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1:自營生物可行光合作用而直接從自然界攝取養分。相對的,異營生物(heterotroph)則必須靠攝食其他生物才能生存。而流口水這動作是攝食才有的,所以此句的 "自營生物開始流口水" 意指自營生物開始進化成異營生物。
註2:此句的 "a wall" 一詞有人指出是中國的萬里長城或是羅馬帝國的哈德良長城。但我覺得此兩者的興建年代都與後句的金字塔有很大落差,所以應該只是單純指築牆這件事而已。而且繁瑣的築牆工事也是代表人類文明進展的里程碑之一。
註3:"dawn" 是早晨,"the dawn of XX" 則代表某件事的開始。這裡的 "the dawn of man" 便是人類誕生之意。另外,為什麼 Since the dawn of man 這句話要加引號呢?因為 Since the dawn of man 有個用法是調侃他人我早就知道了的意思。好比別人吃驚地要告訴您一個八卦,但其實您 N 年前就聽過了,就可以說 "Come on. The gossip has been spread since the dawn of man!" 不過雖然人類已經發展長遠,但相對於宇宙產生的時間仍顯得非常微不足道,所以這句歌詞才會如此說。
註4:不論是星系或是元素都是要花好久好久好久好久的時間才能產生的!這兩句歌詞會將兩者說得那麼迅速,是將宇宙 150 億年的時間換算成一天。此時不論是星系或是元素形成都只占幾秒鐘而已。
註5:恐龍當然不會自己把自己冰起來。這句話要說的是,冰河期的到來將恐龍埋藏於冰層中。
註6:"pangea" 是盤古大陸。這裡的「大海跟大陸說再見」指的是大陸漂移學說。"See ya" 則是 "See you" 的口語用法。
註7:這整段歌詞以底下圖片講解較好理解。目前的理論認為宇宙最初是由一個非常緻密的中心點歷經大爆炸 (Big Bang) 所產生。爆炸後,宇宙便不斷膨脹,星球彼此間的距離於是越來越遠。但關於宇宙的未來將何去何從尚無定論。有一派的說法(往右下走的那條路徑)解釋,宇宙在某個時間點上將會發生大坍縮 (big crunch),星球移動的方向將從原本的向外拋出變成向內聚集,直到最後宇宙重新坍塌成一個點而滅亡。此時,宇宙就必須在經歷一次大爆炸才能重生。不過等到此事發生之前,有看到這篇文章的大家都已經掛了。
大爆炸 vs. 大坍縮
註8:這兩句話呼應本書的觀點!
ps. 這篇網誌超過 5000 字,創下寫文章有史以來的最高紀錄了 XD 看來只能靠寫小說來突破門檻了(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