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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命名-3

  記得高中上物理課時,有個饒富趣味、至今仍讓我覺得抽象的假設實驗 ─ 薛丁格的貓 (Erwin Schrodinger's Cat)。這個實驗大致是這樣:殘忍的薛先生把一隻貓、一個會衰變的原子核、一個會被衰變原子核所觸發的毒氣關在同一個箱子裡。然後blablabla...(物理太久沒讀,早已還給老師了XD 有興趣的自己去查吧!)結論就是:「根據前人的的解釋,這隻小貓會處在「不生不死、又生又死」的狀態中,只有在「觀察者」打開箱子瞬間,才能決定貓是死了還是活著!在這之前呢?貓是生是死,無從得知。」

  聽起來矛盾吧!畢竟現實生活中觸目所及的都是被牛頓伯伯的古典力學所制約,萬物非動即靜,怎會處在如此尷尬的生死點呢?連愛因斯坦都跳出來說句話:「月亮是否只在你看著他的時候才存在? (Does the moon exist only when you look at it?) 」又或者之前聽到的浪漫反駁法:「就算在森林中大喊我愛妳而他的情人 (觀察者) 聽不到,也並不代表不愛她」。看來薛丁格的貓還真不討人喜愛。

  然而,薛丁格的貓倒也沒有淪落到人人喊打的窘境,海森堡 ( Werner Heisenberg) 便是賞識這隻貓的重要人物之一。他在 1927 年提出了「測不準原理」。這個原理跟薛丁格的貓有幾分神似,它的大意是:你永遠無法「精準」測量某個東西,因為越想精密測量,就越改變它的位置。不過如果考試時拿一支尺來量線發現是 5.2 公分,而正確答案是 5 cm,也不用跟老師爭論,因為所謂測不準而產生的誤差,在所處的巨觀世界中微小到可以忽略。

  雖然薛丁格的貓在物理學家之間仍吵得人仰馬翻,但無庸置疑地,「不確定性」,或著簡單的說法是「機率」,確實存在於我們的世界,只是它隱藏得很好,好到讓我們忽略其存在。就像統計學上有所謂的 95% 信賴區間,而「不確定性」就悄悄地躲在剩下的 5% 裡,但世人往往本能地將其四捨五入為 100% ,讓這 5% 的「不確定性」像潛伏的病毒一樣,平常雖然跟你共存,但不鳴則已,一鳴便要人命。

  把鏡頭轉到醫學上吧!雖然目前只在這領域學到皮毛的東西而已,但有時候真的會被薛丁格養的這隻測不準也不確定的貓擾人清夢。高中的時候聽到有人說:「醫學系側重記憶能力勝過理解能力,反正什麼症狀對照什麼藥物就好了!」現在稍微停下腳步回顧起來,這句話真是謬誤。以前所認知的醫學常識都只是最粗淺的表面。每當越想深入了解時,就會發現懂得越多,問題也就跟著接踵而來。到最後,最初的問題尚未完全解決,就已衍生更多的問題(感覺就像越想去測量,就越改變它的位置)。唉!海森堡的測不準原理想想還真是無奈的寬慰,寬慰的是它解釋了真理難以尋得的原因;無奈的是,我們越想了解,就越迷思。只好催眠自己,醫學問題的最後答案永遠是 idiopathic (自發性的疾病)。 

 鏡頭轉向心理學,我們看到了更無奈的現實。因為根據歸因理論 (Attribution theory),我們大腦在充滿不確定性而無所適從的環境會中會感到不自在,因此凡事都要爭出個簡單的標準答案。如果找不出「正確答案」,我們就會難過、惶恐、憂愁。難怪醫師找不出病因的時候都會自稱笨蛋(備註:開玩笑的。不覺得 idiopathy 的 idio-,長得蠻像 idiot (笨蛋) 嗎?)但弔詭的是,我們的大腦雖忙著替複雜的是找藉口,但常常歸因錯誤(對待別人會歸因於內在;對待自己會歸因於外在)。舉例來說,同樣是做錯,別人的錯我們會說是他內心不夠堅定、受不了誘惑而造成;但自身的錯就會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看看電視上的人就知道了。) 

  重新整理一下整個脈絡:不確定性的世界+直線思考的大腦 = 目前的紛紛擾擾。這樣的例子也不少。天氣預告一不準,大眾立即群而伐之,孰不知報得準才是奇蹟。但大家都不會考慮降雨「機率「,也不會去想颱風中心的那個圈圈代表颱風中心在該時間有 70% 的機率在圓圈之內,只認為是暴風圈大小。(看到圓圈越來越大,難道不曾懷疑這個問題嗎= =?)除此之外,醫學也是我們「大腦簡單」的犧牲者。不知是否因為百病皆治的醫師太過被歌功頌德,使得社會鮮少去注意醫療不確定性的存在。當看病的觀念變成「治得好是標準;治不好是沒醫德」時,這就是把大腦的「簡單思考模式」給極端化了。但醫學並沒有絕對,而是講求機率,就算有一堆 criteria(標準)或 guideline (指引),也不過是求出的最大公因數罷了。所以李法官大人,希望您能了解到醫療有其「不確定性」,就像正義一樣,無法黑白如此分明。

  咦?原來腳邊有好多隻薛丁格的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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