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友愛街的小巷裡,矗立了一座二層樓的西洋式紅磚建築。外觀的黑瓦、拱窗、紅磚牆身、洗石子基底以及隱身內庭的小公園搭配地如此優雅典麗,讓她在融進周遭古色古香氛圍裡的同時,也透出一股低調自持的古樸之美。這棟日治時代便已存在的小樓在涵養 75 年的光陰之後以全新的內涵重現世人面前 ── 葉石濤文學紀念館。
葉石濤文學紀念館的前身為日治時代的山林事務所,在日治到光復期間負責管理台灣的林業與森林。在管理工作站遷走後,如何利用這座古蹟變成了一道難題,畢竟這棟建築在身旁眾多有名古蹟夾擊下很難受到矚目。山林事務所曾在「古蹟餐廳」的浪潮中成為餐廳及遊客服務中心,後來也當了文化資產的展覽場地。葉石濤辭世後,開始有了為這位文學作品中述說不少台南史蹟的台南子弟籌設紀念館的討論,而最後的落腳之處便選擇了山林事務所。巧合的是,葉石濤與山林事務所同庚。兩個同樣在台南歷史上都佔有一席之地的名人名物從此相映相輝、互成歸宿,合流之後成為台南珍貴的文化瑰寶。
葉石濤文學紀念館
01▲「葉石濤文學紀念館」門面;前有孔廟、後有台灣文學館,紀念館就隱身於串聯兩者的小巷裡。
從紀念館門口前的迎客斜坡走進,最引人矚目的便是表情嚴肅、看向遠方的葉石濤半身雕塑。不過看他表情感覺好像是在門口堵人。如果不進去參觀的話,就會烙人圍毆一樣 ......
在入口前的紅磚牆上掛著印刻「葉石濤文學紀念館」的門碑,這是由同樣是文學家的友人鍾肇政所題。門面沒有多餘的雜物裝飾,純粹以建築最初設計的紅磚牆面、洗石子基底配混凝土的樸貌見人,與葉石濤描寫平常人家的文學風格相符。
03▲「葉石濤文學紀念館」門匾;此為友人鍾肇政所題。(Ps. 題字選用的亮綠色頗突兀...)
每個展覽廳並不大,大約是一個典型辦公室幾尺見方的格局。但整個柔和暖色燈光照映潔白牆壁的空間設計,倒也使得參觀起來無壓迫感。一樓展覽廳展出的內容主要是葉石濤先生一生的介紹,包括不同年代的相片、得過的獎牌獎狀、親筆書信以及歷生的著作。看著每本出於文學大家之手的著作以幾無摺痕的姿態寧靜地立在展覽櫃裡,與牆上葉石濤先生的大幅照片搭配起來,還真像要永遠隨侍在側的忠誠侍從呢!
06▲葉石濤所得的南一中傑出校友獎;相信以後我也會有一座 XD
葉石濤出生於台南府城,四十歲以前大都居於台南,因此文學作品中對於府城平民的生活有大篇幅的著墨。這些被文字所記錄的早期府城面貌,不論是一個習俗、地名、古蹟、地貌、社會風氣,都替府城的一部分歷史脈絡留下註解。展覽廳的其中一面牆,便是展出這些被寫進葉石濤文學作品中的人文地貌。
08▲在文學地圖牆面後方有個小空間。這裡擺著在窗前研讀《葉石濤全集》的葉石濤人形立板。不過這做得太逼真了,突然轉頭看到應該會嚇到人吧!
一樓展覽介紹到此。接著就往二樓前進!
一樓到二樓之間的樓梯穿堂有兩幅看板。第一個是有鏤刻「沒有土地,哪有文學」的木紋看板。記得在蓮池潭旁的文學步道好像也有看到這句話。
臺灣一座小島,歷經好幾次的朝代更迭,不論是誰都曾企圖灌輸當朝思想。但每一代總有像葉石濤一樣的知識分子勇於抵抗、追求自由。縱然多數反抗是無力可回天,但每一筆寫下的文字綜合起來便在血染的土地上流出了一部台灣文學史。說來也諷刺,許多台灣文學名著便是從血跡斑斑的土地上孕育而出的。
另外一個版面較現代的看板是山林事務所的簡介。整棟建築有提到山林事務所的僅此一個。不過看板上都是文字,或許可再多掛幾幅山林事務所的老照片來介紹身世比較吸引人。
看簡介,二樓展場有播映廳以及模擬葉石濤家中的會客室以及書房。不過這次去的時候只有書房開放參觀,其他尚在整理中,因此無法做介紹了。
書房裏頭的擺設差不多就是二十年前的居家款式。不過看得出來葉石濤本人很喜歡看書,因為旁邊的書櫃上擺著滿滿的書牆。除此之外,桌上還有擺著棋盤及留聲機,應該是個人喜好吧!是說每次參觀到名人故居的居家生活時,都會有想把房間整理乾淨的念頭。不然以後如果有個 Moting 紀念館,結果書桌上擺著一堆漫畫供人參觀就真的好笑了......
另外一提,書房的採光很明亮。陽光透過大面積的圓拱窗灑落而下,射出耀眼光芒。而從窗戶往外望去的視野非常好。一邊是綠葉扶疏的庭園,一邊可俯瞰對面的武德殿及孔廟。
13▲二樓窗戶往外望見的庭園。右側建築是中西區圖書館,所以很多愛書人士喜歡來此乘涼看書或休憩。
紀念館的展覽介紹到此結束,接著便是到戶外走走了。
葉石濤文學紀念館、台灣文學館、中西區圖書館與旁邊小巷弄圍出了一塊四方地。這塊綠地整理蠻好的,是圖書館的看書民眾以及周遭居民的休息好去處。
庭園中也有個小話題。緊貼紀念館牆面的兩顆南洋杉種植於 1951 年,到現在已經長成三層樓高。因為兩者同時平行向右彎曲,有著緊緊相依之勢,因此被稱作「夫妻樹」。
除了經由內庭走至台灣文學館之外,往對側過馬路可至武德殿及孔廟。這些都是值得一遊的景點,有空不妨來此散步走走,遙想當年葉石濤先生走過的足跡吧!
15▲武德殿與葉石濤文學紀念館相望;拍攝當時,還能聽到武德殿裡練習劍道的吆喝聲。
旅程建議
1. 地點:
2. 大眾運輸資訊
‧ 公車
a. 臺灣好行 88 路(安平線)公車至「山林事務所」下車即抵達
b. 大台南公車藍幹線至「林百貨(忠義路)」下車,沿友愛街步行可達
c. 市區公車 2 路至「孔廟(臺灣文學館)」下車,沿友愛街步行可達
d. 市區公車 6 路、高鐵快捷公車 H31路(市府線)至「建興國中(府前路)」下車,步行穿越孔廟可達
‧ 客運
a. 8046 高南雙城快線至「忠義路」下車,沿友愛街步行可達
3. 旅程建議:單逛葉石濤文學紀念館大概只需半小時的時間。但別忘了,這附近可是高密度的古蹟群,而且幾乎都有寫進葉石濤的文學作品中。因此可以到紀念館領取文學地景圖,跟著葉石濤先生的腳步體驗古都風貌。或是也可自己漫無目的地在蜿蜒小路中閒晃,探索角落的歲月痕跡。相信不論何者都會同樣是收獲良多的古蹟之旅!
16▲文學地景圖 (線上版本;新版 DM 正面、新版 DM 反面);地景圖上有提供散步路線供參考。
後記
最早知道葉石濤這個人大概是在高雄中央公園看到的全像雕塑吧!再來就是在蓮池潭文學步道看到的題字。不過當時對他也沒有印象,直到後來才閱讀了他的文學作品《台灣男子簡阿淘》與《紅鞋子》。這兩部著作都是以描寫府城人的生活作息為主,像是當時的風俗習慣或是白色恐怖下的人心變化。也許同樣是台南人的關係,對於作品中出現的府城景色別有一番體會。平常熟透的景色透過葉石濤先生的文學而跟幾十年前的同樣地點發生的一事一物交織在一起,總給人一種既熟悉又陌生的錯亂感覺。好比站在中正路(小說中的銀座)上看著湯德章紀念公園(小說中的大正公園)時,腦中會出現圓環旁簡阿淘被押送到附近台南警察局(小說中的府城警察署)的疊影。又或者看著湯德章紀念公園,也好似能看見湯德章被行刑的畫面。這樣的殘影就像仁醫片頭裡時代不同的相同場景相互交錯一樣饒富趣味。說不定只要在附近一跌倒我就得穿越時空負責去救湯德章出來了 XD
雖然現在早已時過境遷,對於書中的白色恐怖描寫只能自己用想像力去體會,但作品裡頭對於舊時府城人平時生活的點滴記錄卻是至今都還在台南流傳著呢!連雅堂在《台灣語典》的自序說過:「汝是台灣人,袂使毋知台灣的代誌」。同樣的道理,身為台南人總該了解台南的歷史,更何況台南還是台灣歷史最悠久的城市。而如果台南人想了解台南事,那就來讀葉石濤的作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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